和谐性冲突

伍德扬：和谐性冲突

我接下来所说的可能会使国家环境局不高兴，不过我没打算说他们的坏话。因此，我还是决定说了。

　　话说新加坡自然学会与环境局在携手策划一场将在实马高岛举行的迷你纪录片摄影比赛——“透过绿色镜头”。哦！抱歉！环境局不喜欢用“实马高岛”一词。根据他们的规定，“实马高”是统一的称呼。实马高是位于我国南部岛屿的唯一岸外垃圾埋置场（其实也是新加坡唯一的垃圾埋置场），是由填海工程把两个原本分开的小岛——实马高岛和锡京岛衔接起来而形成的。

　　参赛者将花一天的时间游览实马高各处，通过摄像机记录岛上的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绿意盎然、碧草茸茸。所摄制的迷你纪录片将上载至网上，供公众投选，并向世人展示垃圾埋置场不一定是又脏又臭的满目疮痍，反而可以是拥抱大自然的天堂。

　　现在回到开会的场景。环境局有职员认为这项比赛除了倡导爱惜实马高的自然环境，还必须达到影响公众通过个人行为保护岛上生物多样性的效果，例如呼吁大家“通过再循环减少制造垃圾”。我听了之后很不以为然，反驳曰：此言差矣！

　　根据会议上所提供的理由，减少垃圾产量能延长埋置场的使用期；但比赛若凸显这一点仿佛是在变相承认，建造新埋置场会破坏环境。其实，建造埋置场的施工过程确实是会破坏环境。当年在施工时，实马高岛的部分红树林是被清除了。不过，环境局也费了不少功夫把破坏程度降到最低，除了尽量保护实马高岛原有的红树林和珊瑚，也重新种植13公顷的红树林修复遭受影响的生态系统。（这是为何在谈论比赛时，我倾向用“实马高岛”。我认为实马高岛才是大自然精华所在，其中以潮间带的海洋生物最富盛名，供访客参观的退潮时段在这两年“供不应求”。埋置垃圾的地段则没什么看头。）相关单位若在宣传比赛时引起误会，导致公众以为环境局是罔顾生态平衡的践踏者，这显然对环境局不公平。

　　一些环境局的职员由于同意我的看法，却招惹了其他共事者的非议。我的同事见状，连忙安抚，指出大家都想把比赛办好，只是观点稍有差异，并鼓励大家继续勇敢地发出不同的声音，因为这有益于从多角度思考问题。

　　散会后，同事坦言她怜惜那些因发表不同看法而被批评的人。她见过许多充满理想与热忱的青年在政府部门工作几年后，变得唯唯诺诺，过着个性被压抑的日子。我叹了一声，因为我也是过来人。我教书时也是被繁重的工作逼得疲惫不堪，毫无精力斟酌新发下来的教育方案是否合适，只想以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交差，恨不得能有几天“休假式治疗”。现在回想起来还挺可怕，现在的学生可能也受感染，乖乖全盘接受历届考题的标准答案，不去质疑答案是否合理。这岂非误了他们的前程？

　　正如同事所言，目标一致但意见相左的“和谐性冲突”并非坏事。这总好过有话憋着不说，假装天下太平的“冲突性和谐”。到底实马高是不是处处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我不强迫您接受我的看法，不过欢迎读者参加四月下旬的比赛，亲临实马高看一看，报名未截止。

作者是新加坡自然学会外展干事，

电邮：teryang@nss.org.sg）